Compassion
怜悯


夜晚走在新加坡的人行道上,我以为是要分外小心的……


从小在广州长大,后来曾经到北京读了几年书(本科阶段),现在我在新加坡读书……

夜晚常要独自一人走在新加坡的人行道上,这个时候,需要特别特别分外分外小心,因为一个不小心……

咯吱什么的一声,便知道自己犯错误了,然后是深刻的痛苦、难受与懊恼。

蜗牛,是踩到蜗牛了……

新加坡地处热带,雨很多,不过一般不下太久。晚上常常有雨,不过到我回家的时候(大概10点半之后)雨一般都停了。只看到路上湿湿的,空气也是湿湿的,也不错的感觉,不热。这边的人行道(或者小路)一般不宽,大概两个人并排走正好,也就是刚好面对面的两个人可以擦肩而过吧。路一般用水泥铺的,两边常都是草地。下过雨的草地湿漉漉的,少许水珠还留在高的草的叶子上,也是不错的感觉。

这样的环境,自然孕育了许多小生物了。最常见的是蚂蚁,成群结队、浩浩荡荡的,在室外遇到它们,也就换个地方走开就好,呵呵,尽量不踩到它们。蜗牛则有大有小,大的约鸡蛋左右大,以前好像听人说那些叫“东风螺”,小的大概指甲壳大小,我就不知道该叫他们什么了。

没下雨之前,似乎很少见到蜗牛们,不过下雨之后,他们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在草地上,偶然还会拖着脚步在路上,横过不宽的人行道。于是问题就来了……

因为他们动作很慢,颜色也不鲜艳,大小也不大(特别是小的那些),不留神的时候,踩到他们的概率也不小。而且,一脚下去,他们连着壳就被踩扁,壳碎了,他们也被……特别是,会有一滩水(蜗牛似乎很多水,或许是他们的体液,跟我们的血液类似吧)伴随着他们的碎了的壳和尸体。这种景象可比拟交通事故后的尸体的惨状,不过他们的水(血)绝对比交通事故里面的多许多……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够看到这种景象之后仍然不觉得心中隐隐作痛的(特别是还没有进化到天生杀人狂的境界的人)。踩到蚂蚁,人甚至不知道,因为没有声音,脚也没有踩到东西的感觉,尸体也很小几乎看不见,也没有那一滩“血迹”。但是在这儿,踩到蜗牛绝对是能够让人痛心好一阵子的……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更何况是见到那惨状呢……

或许只有那些天生杀人狂什么的,才能够看着这些痛苦的东西而无动于衷甚至以此为乐,一般的人,都会有恻隐之心,会同情……

恻隐之心、同情心、怜悯……这些东西从哪里来?为什么我们看着那些别人痛苦的东西,我们也会感觉到痛苦呢?

我试着这样想象……我喜欢猫。某本关于猫的漫画(小林城《我为猫狂》)里面说到,小孩子是猫的克星。原因是小孩子不像大人一样喜欢疼爱的宠猫,他们喜欢小小的虐待猫,比如扯猫耳朵,拔猫的胡子之类的。这样的现象,倒也不罕见,至少我就见过。大人见到这种情形,经常的方法是这样的,对孩子说:“你想想,这样做猫会感觉到疼的,你觉得这样对吗?”唔,其实小孩子小虐待猫并不是喜欢虐待,只是觉得好玩,不知道或者意识不到这样会给猫带来痛苦。不过小孩子大多数逐渐有了被打,或者被责备的经历,他们也是逐渐学会了痛苦的滋味,不好受呀。于是也就逐渐不会再喜欢把这些痛苦带给别人、别的动物了。或许,还会学会,当别人痛苦的时候,他/她自己也会感觉到相当的痛苦,就更能够理解别人,换位思考,等等等等了……

我想这些,可能都(1)自己先必须感觉过痛苦,知道痛苦的滋味不好受。然后其次是,(2)见到别人痛苦的时候,要能够回忆起痛苦的滋味,并且,(3)不希望别人经历痛苦的滋味(有些人,可能自己痛苦了,就想让别人也跟自己一样或者比自己更加痛苦,怕怕)。那么我想恻隐之心、同情心、怜悯就是从此而来的吧……

到新加坡之后,踩到了3次蜗牛,每次都很痛心。那种景象能够让我难受许久……这种感觉越强烈,我走路的时候就越小心注意。当然,我惭愧,有的时候晚上回家已经挺累了,注意力不集中了,或者在打电话的时候还是不够注意……另外,还有许多晚上光线不亮的时候几乎看不到的蚂蚁,我也不知道踩死过多少……

我仍然希望能够尽量减少误踩死的小动物植物,另外,更重要的,是保持增加自己的怜悯,对身边的各种人事物……怜悯真的是人性中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呀……

话又说回来,如果把那些天生杀人狂的人,让他们看着那些失去亲人的人的悲痛,让他们跟这些被他们伤害的人一块生活一段时间,去感受那种痛苦,不知道是否他们也会逐渐拥有恻隐之心,有了怜悯,会去爱……

怜悯
Compassion